古巴比伦王国(1894 – 1595 BCE)

古巴比伦王国地图

古巴比伦王国(Old Babylonian Kingdom, 公元前 1894 ~前 1595)是由巴比伦尼亚(两河流域中南部)的一支名为阿摩利人的闪米特族建立的王朝,极盛时期其势力从波斯湾延伸至地中海沿岸,囊括了整个两河流域和叙利亚的大部分地区。这是第一个以巴比伦尼亚为中心的王国,所以又称巴比伦第一王朝。

闪绿岩“汉谟拉比国王头像”,出土于苏萨(位于现伊朗西南部库兹斯坦省苏什城),现藏于法国卢浮宫

公元前 2004 年,埃兰人灭乌尔第三王朝后,阿摩利人由西北乘虚而入,在苏美尔地区建立伊辛和拉尔萨两个王朝(参看第三章前半部分)。与此同时,在两河流域中北部以及叙利亚地区也兴起了数个阿摩利人王朝,如:马里(位于现叙利亚东部,幼发拉底河西岸)的利姆王朝(公元前 1830 年),阿勒颇(位于现叙利亚的阿勒颇)的亚穆哈德王朝(公元前 1810 年),亚述(两河流域北方)和叙利亚东北部的沙玛希·阿达德王朝(公元前 1808 年),两河流域中部的埃什努那王朝(位于现伊拉克中部迪亚拉省)等。这些王朝都各自控制了重要的贸易路线,因此得以迅速繁荣,而为了争夺贸易要冲,如:马里城,它们之间也不断地发生激烈竞争。

汉谟拉比国王法典原件,出土于苏萨(位于现伊朗西南部库兹斯坦省苏什城),现藏于法国卢浮宫

公元前十九世纪初,在乱局之中,阿摩利人的阿姆纳努姆部落首领苏木·阿布(公 元前 1894 年~前 1881 年在位)在巴比伦城(位于现伊拉克南部,建在幼发拉底河两岸) 摆脱伊辛的控制,建立巴比伦王国。巴比伦城位于两河流域商路的枢纽地区,境内水源 丰富,土地肥沃,政治和经济力量不断增强。第六代国王汉谟拉比(公元前 1792 年~前1750 年在位)登基后,先后征服伊辛、拉尔萨,并击溃了入侵的埃兰人。公元前 1763 年, 汉谟拉比控制了整个两河流域南部,他进一步向北扩张,吞并了埃什努那,尔后又征服 了亚述南部和马里。汉谟拉比与古亚述统治者伊士麦·达干一世(公元前 1776 年~前 1736 年在位)进行了漫长的互相征伐,最终驱逐了伊士麦·达干。伊士麦·达干的儿子 穆特·阿什库尔(公元前 1730 年~前 1720 年在位)即位后不得不向汉谟拉比屈服进贡。

玛瑙“眼”珠,背面楔形文字铭文提到了汉谟拉比国王,现藏于大英博物馆

汉谟拉比国王在短短数年中迅速扩张,四处兼并,使巴比伦从仅有几座城市的小王朝成为地域广阔、中央集权的奴隶制王国,自称“世界四方之王”。然而,汉谟拉比的统治并不稳固,其继承者萨姆苏·伊卢纳(公元前 1750 年~前 1712 年)在位时,埃兰和亚述先后脱离控制,王国内部也发生反债务奴役斗争,导致了王国的逐渐衰落。公元前1595 年,赫梯王朝统治者穆尔西里斯一世在南征过程中将古巴比伦王国灭亡。此后经过近百年的“黑暗时期”,直到来自北方札格罗斯山脉的加喜特人入侵巴比伦地区并建立起加喜特巴比伦王朝。

阿穆鲁神(Amurru)的崇拜者雕像,由鲁·楠那献祭于拉尔萨城,阿穆鲁神是阿摩利人信仰中特有的神祇,并由他们带入两河流域,出土于拉尔萨,现藏于法国卢浮宫

汉谟拉比国王在位期间,建立了中央集权的专制制度:由国王独揽政治、军事、外交、司法和宗教等权力,直接任命中央和地方官吏;大行政区设总督,在较大的城市中任命被称为沙卡那库的官员;小城市则任命被称为拉比亚努姆的官员治理。

金质神徽挂坠和珠串项链,出土于伊拉克东南部,现藏于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汉谟拉比国王时代最伟大的成就莫过于《汉谟拉比法典》。与《乌尔纳姆法典》不同,《汉谟拉比法典》强调对犯法者的惩罚,即所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并且是最早提出“无罪推定”的法典。因此,汉谟拉比国王在去世后很久,仍被崇奉为完美的律法制定者,这一伟业甚至盖过了他的军事功绩。

《吉尔伽美什》史诗第五号泥板,描述了吉尔伽美什和恩启都在雪松林中打败巨人胡姆巴巴的情节,出土于伊拉克南部,现藏于伊拉克苏莱曼尼博物馆

古巴比伦王国的土地制度较为复杂。汉谟拉比国王时期王室占有的土地分为 3 类:供养(维持)宫廷之田;以供职为条件所授份地;以纳赋税(纳贡)为条件所授份地。以供职为条件领有份地者包括士兵、官吏、塔木卡(商业代理人、高利贷者)等。除王室土地外,古巴比伦社会还存在神庙土地、城市土地及私人土地。高利贷业甚为活跃,神庙和酒店同时经营高利贷业。高利贷业的活跃促进债务奴役制的发展。繁荣的商业和土地贸易使得印章和泥板文书的使用非常普遍。强盛的国力也刺激了工匠们的信心,他们努力复兴阿卡德帝国时期的艺术风格,精美的英雄史诗场景再次成为王室滚印热衷的主题。

达杜沙纪念碑,出土于埃什努那

古巴比伦王国时期,来自地中海东岸的闪米特人信仰更多地和苏美尔传统融合,如风暴神阿达德,阿摩利人的守护神阿穆鲁等都是这一时期流入两河流域。另一方面,和周边王朝密切的贸易联系也促进了文化的交流。古巴比伦王国的贸易中心西帕尔(Sippar)位于幼发拉底河东岸,是太阳神沙玛希的神庙埃巴巴(E-babba)的所在地,也是《汉谟拉比法典》最初安置的地点。来自周边不同国家的贵族妇女在西帕尔以纳迪图(Naditu)祭司的身份定居,她们可以拥有财产并参与贸易和经济活动,由此进一步促进了不同文化的交流融合,也为古巴比伦王国的滚印艺术提供了丰富的灵感。这里出产了汉谟拉比时代最为精美的滚印,图案中也可以看到许多源自叙利亚的文化元素。

占卜用羊肝模型,出土于西帕尔(位于现伊拉克南部,幼发拉底河东岸),现藏于大英博物馆

此外,在埃什努那出土的达杜沙纪念碑上对雕刻的场景进行了描述和评论,是人类历史上留存下来最早的艺术评论文本。达杜沙是埃什努那王朝的国王,他和上两河流域的统治者沙玛希·阿达德联手征服了两条扎伯河之间(大扎伯河和小扎伯河,都是底格里斯河的支流)的土地,并立下上述的纪念碑。同一时期,尼普尔的书吏们开始对前朝遗留下来的纪念碑进行编目和抄录,而古巴比伦王国的书吏则对艺术作品进行了编目和描述,这些类似现代艺术史研究的行为也是人类历史上的创举。

黑夜女王陶泥浮雕像(又名伯尔尼浮雕),出土于伊拉克南部,现藏于大英博物馆

古巴比伦王国时期在科学上也有长足的发展。人们已经掌握四则运算、平方、立方和求立方根、平方根的法则,能解有 3 个未知数的方程。他们求出的圆周率为 3,并能使用勾 + 股 = 弦的规则计算直角三角形的边长。古巴比伦人积累了大量的天文学观测记录,他们是最早研究行星运行的人类。古巴比伦国王阿弥撒杜卡在位时期(公元前十七 世纪中叶),整整 21 年中对于金星运动轨迹的观察,形成了后来著名的“金星泥板”。而正是根据“金星泥板”,现代考古学得以整理出两河流域历史的绝对年代表。

阿弥撒杜卡的金星泥板,其内容来自于古巴比伦国王阿弥撒杜卡执政时期的金星运行观测,出土于土耳其东南部的库云吉克,现藏于大英博物馆
古巴比伦时期滚印,摩根图书馆和博物馆收藏
古巴比伦时期滚印,摩根图书馆和博物馆收藏
古巴比伦时期滚印,大都会美术馆收藏
古巴比伦时期滚印,大都会美术馆收藏